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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将平淡劈成干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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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趣双金】冬眠


破镜重圆梗 可能ooc


1.


金珉周下了飞机,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了曺柔理发来的信息。


「珉周对不起啊,学校这边临时有事,可能不能去机场接你了。」


曺柔理补上两个流泪猫猫的表情以平缓金珉周的怒气,在接下来消息里给出了解决方案。


「我找了认识的学姐来接你。」并附上了一串电话号码。


金珉周一边往行李处走,一边将号码复制到了收件人一栏,因为寒冷手指活动起来难免不灵活,打下一行消息的动作也是哆哆嗦嗦。


「学姐好,我是柔理的朋友,现在在等行李。」


对方很快回复了她:没事,你慢慢来,我在外面等你。


金珉周迅速打下谢谢,眼疾手快地拎起笨重的行李箱去过海关,等待的间隙又拿起了手机问:学姐今天穿什么衣服?我穿着棕色的风衣,戴个贝雷帽。


「橘色长发的那个就是我。」


啊啊,果然是到了外国啊。金珉周咋舌,透过几层玻璃在外面乌泱泱的人群中寻找一抹橘色,但几次寻找未果,眼看人已经过了出站口,她想了想,拨通了电话。


“喂?学姐吗?我是柔理的......”


“珉周?”


嘈杂的人声在金珉周的脑海中被删除,世界上只剩下电话那头沙沙的杂音。


“我看到你了。”


金珉周抬头,橘色长发的女孩朝她走来,她清楚地看到对方脸上有些尴尬的神情,以及她的眼睛里那个表情尴尬的自己。她感觉自己的嘴唇张开又合上,像不知道被什么操控的木偶,连声音听起来都干瘪瘪的。


“金采源姐姐。”


金采源执意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她没反抗,亦不想说话,停车场里灯光昏暗,对方橘色的头发像是黏走了她的目光。直到两个人上了车,金珉周才发现自己习惯性坐到了副驾驶,但此时车子已经驶入了浓厚的夜色中,她没得余地反悔。


“所以你就是小理的朋友啊。”车上没开广播,沉默中金采源试图缓解气氛。


“嗯,初中同学。”


“真巧。”


金采源抿了抿嘴,专心开车,金珉周盯着对方橘色的长发,在沉闷的车厢里是唯一的亮色。她印象里金采源对外是乖乖女形象,没想到出了国以后会染这么张扬的颜色,但意外的好看。


“谢谢你。”她纠结片刻后还是开口道。


“没什么,”金采源笑了下,一看就知道笑容是刻意为之,“我们也......认识嘛。”


她们的关系最后也只能沦落到用“认识”来形容了,金珉周想,可不用认识还能用什么,初恋吗?


她叹气,吐息在低温的作用下化成白色的雾气,在漆黑的夜里四下散开。


2.


金珉周和金采源的关系说简单也挺简单的。


高中时的学姐与学妹,没有男二号和女二号,是清新美好的校园恋爱,她们是彼此的初恋,一起度过了快乐的两年,最后和平分手。分手的理由一如诸多破产的校园恋爱一样,重压下的高三生、迷惑又忙碌的大一学生、再加上一点城市与城市之间不算远也不算近的距离,几个要素相结合,也不难猜出结局是如何。


说是和平分手,其实也真的很和平,和市面上那些打着这个幌子实际上却在相互纠缠攻讦的情侣不一样,金珉周记得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两个人从未去过的一家炸鸡店——这样很好,如果是在熟悉的地方,往后路过多半会触景生情,更好的是那家炸鸡难吃,这样她们生生世世都不会再踏足这个地方。两个人分了手,删去对方的一切联系方式,然后往两个方向相背而去,就这样完完全全消失在了彼此的生活中,一过就是四年。


两个人的家在同一个城市里,市中心不大,就这样四年她们都未能擦身而过一次,但在这个比她们生活的地方广阔百倍千倍的国家,她们却这样相遇了。


金珉周又叹息,下意识的抓紧了安全带。


“别紧张,”金采源的声音悠悠传来,“我现在开车挺稳的了。”


金珉周愣了下,迅速反应过来金采源在说什么。对方刚上大学的时候考了驾照,暑假载着她在公路上兜风,新手上路没轻没重,吓得她面如菜色。可她的动作不是出于紧张而是感慨,她把反驳的话咽回去,望向窗外没有尽头的黑色。


“你有订酒店吗?”


金珉周回过神:“没有,柔理说先住她那。”


“那打个电话叫她来接你好了。”


电话那头滴滴嘟嘟几次后还是忙音,曹柔理不知道跑去干什么了,车停在学校附近,金珉周挫败的挂掉了不知道第几个电话后,发现金采源犹豫地着看向她。


“不然今天先在我家住一晚上?”她睁着圆圆的眼睛,又补充道,“有多余的房间。”


金采源带她回了家,双层小别墅,很当地人做派。


“我跟我表姐一起住,她在这里工作,今晚有事出去了。”金采源带她到了客房,简单收拾下,又给她指了浴室的位置,两个人的房间隔着一堵墙,金采源说有什么问题直接来敲门也可以。


金珉周收拾整齐后躺到床上,曺柔理的短信才来,知道自己连犯两个弥天大错,诚诚恳恳又撒娇打滚的给她道歉,说当时实验室里一批材料出了问题,她一个才报道没两天的帮工也跟着相熟的学姐赶去救急,手机开着震动放在包里,于是什么也没听到。


真巧,金珉周闭上眼想,好像她跟金采源在四年间失去的缘分都要在一天内补回来一样。分手后她把跟金采源相关的东西都藏了起来,删的只是联系方式,而合照书信这些东西她没有丢掉,锁在铁盒里放到房间里最隐蔽的位置,自觉或许十年几十年后她可以泰然自若的翻动这些物证,单纯的缅怀被上了滤镜的青春。只是在她能做到之前,她要彻彻底底忘记对方才好。


这样过了四年,她甚至偶尔都要以为与金采源的一切都只是梦的时候,对方出现了。


她前功尽弃,不得不接受尘封的回忆时不时来侵扰自己的心。


金珉周这天晚上没有睡好,她固执的觉得,一定是时差没有倒过来。


3.


金珉周起得早,洗漱过后就到厨房找点吃的,冰箱里没有太多的东西,于是就倒了杯牛奶摸了两片吐司片填饱肚子,客厅里响起拖沓的脚步声,她以为是金采源,干脆喊道:“姐姐,你要喝牛奶吗?”


迎面而来的并不是金采源,而是伸着懒腰的大美人,两个人尴尬在原地,金珉周想这应该就是金采源的表姐,正要开口打招呼时,却看见睡眼惺忪的美人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看得她背后发麻。


非要金珉周说的话,是看八卦的眼神。


对方朝她笑了下,和颜悦色的,然后金珉周就看着她转身离去,哒哒哒的上了楼,开了门。


“金采源,你把女朋友带回家了?”


愤怒又戏谑的声音清晰的传到金珉周耳朵里,她的心突地一跳,伸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


“恩妃姐姐,不是啦,这是我学妹。”


金采源哼哼唧唧的被从床上揪起来,下一秒却在权恩妃的话里彻底醒了。


“还跟我装,我五年前就看到你们两个在公园接吻了!”


脑袋里有雷炸开,轰隆隆的。


金采源下了楼,两个面红耳赤的人对视一眼,一起承受迟来的羞耻。权恩妃有些不好意思的跟她道歉。


“我五年前就出国了,不知道你们后面的事......”


金珉周连忙摆手,没事的没事的,还要谢谢姐姐给我地方住。权恩妃缓过那阵尴尬劲了,笑眯眯的问她读什么专业,净是些家长会问的问题,最后又把吃完早餐的金采源提溜过来,蹂躏小动物一样把金采源一头橙毛揉的乱糟糟。


“既然现在是朋友,以后有麻烦也可以找小采帮忙。”


只过了一个晚上,她们对外的关系又从“认识”变为了“朋友”。


金采源送金珉周去了学校,干脆又陪她办完了相关手续,送她到了宿舍,金珉周礼尚往来的把对方送到停车的地方,傍晚的阳光柔柔地照在金采源橘色的头发上,看着更像西沉的太阳,温柔又不过于耀眼,可以直视又遥不可及。


旧情人之间可以做朋友吗?金珉周想,之前有朋友跟她说过,分手后但凡可以做朋友,不是从未有过爱,就是在克制爱,听起来很极端。金珉周又问自己,那么要跟金采源做朋友的你,又属于哪一种呢?


她回答不出来,她和金采源一开始的分离就不是因为谁不爱了,更多是在现实压力下的落荒而逃。她似乎在这一瞬间丧失了体察自己内心的能力。爱与不爱变成了跳动的数值、摆动的指针,停不下来,她也永远无法得知答案,是爱还是不爱,爱的话又有多少。


“姐姐,”金珉周在金采源关上车门之前叫住她,“我们能做朋友吗?”


夕阳下金采源垂下了眼,像在思考,然后她抬眼看她,熟悉的小鹿一样的眼睛被阳光镀上一层和煦的金色。


“尽力吧。”


4.


此后金珉周便很少见到金采源,听曺柔理说对方忙着做实验,她们是一个专业的,只是金采源大一届,现在正在为毕业做准备。


金珉周一个人在校园里走,她刚从迎新舞会那里脱身。她本来没想去的,只是曺柔理当时嘟嘟囔囔的说我好想好想谈恋爱啊,初中没有高中没有大学也没有,现在都研究生了总该有初恋了吧,可是珉周我一个人去会害怕哎,然后就这么把她拐了过去。金珉周当了一晚上僚机,在曺柔理一边结结巴巴地跟一个姓崔的学姐打招呼,一边偷偷把手背在身后给她比手势后,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她身上穿着复杂的礼服,裙摆都要拖到地上,她弯腰挽了一把裙摆在手里,初秋的风打在她裸露的肩膀上,激出一层鸡皮疙瘩。


“珉周?”


她与金采源的缘分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但共同点是每次都要打她一个措手不及。她回头,金采源的头发不安分,随机翘起,像刚从实验室里出来,两个人都狼狈得很,不存在谁丢脸更多的问题。


“姐姐。”她站在原地等金采源,对方走过来,一手还在捋着翘起的头发。


“迎新舞会?”金采源看了她一眼,又把外套脱下来搭在她身上。


“嗯。”


“干嘛不多穿一点,”金珉周听着对方像是在责怪,语气太过亲昵让她有瞬间的晃神,金采源的外套带着主人的体温和熟悉的气味落到她身上,打眼的橘发把她从零散的回忆里拽出来,“怎么就你一个人,小理呢?”


为什么叫得这么亲切呢,金珉周忍不住想,她跟曺柔理很熟吗?


“她还在舞会上呢。”


金采源咧开嘴笑,调侃道:“这样啊——”


听着让人不大舒服,金珉周皱着眉,想要接着往前走,金采源却示意她停下。


“还是我来好了,”金采源弯下身,把垂在地上的裙摆拢到手上,替她提着,“走吧。”


“姐姐跟柔理很熟吗?”金珉周忽然说。


“是大学的学妹。”


两个人随意聊了两句,大概是气氛太融洽,居然生出了点久别重逢的老友的感觉,开始小心翼翼的窥探着这段缺失了自己的空白时光。


“珉周怎么会想出国呢?”


“想锻炼一下自己,又有合适的机会就来了。”


金采源笑,比投在石板地上的月光还温柔,言语中多了一点年上的欣慰:“珉周长大了。”


“那姐姐呢?”


“跟你差不多吧,”金采源顿了顿,咳嗽了一声,直直盯着前面的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后面有谈恋爱吗?”


“没有。”她老实回答,但又想万一金采源有着丰富的感情生活的话,自己不就显得太看不开。


“真巧,我也没有。”


金珉周恍惚间看见指针停了下来。


5.


我还喜欢着金采源,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金珉周头脑里的疑惑算是解开了些:为什么这几年自己不愿开展一段新恋情。


起初她以为是情伤,但细想来她并没有任何伤,和平分手,回去后也没有小说里那样哭哭啼啼茶饭不思,平静的出奇。后来她觉得是自己不够勇敢,上一段恋情死于现实问题,本质上是由于她缺乏面对的勇气,于是她又跑出国留学,寄希望于陌生的环境能让自己获得拥有爱的能力。而最近她终于意识到,这是因为对金采源还有爱,不是她不愿意得到爱,而是她选择遗忘自己身上正背负着对他人的爱,分手后这些爱意像是陷入了冬眠,落了灰,挂了雪,不易察觉,可当她再次见到金采源,春暖花开,沉睡的情感也苏醒,变成野兽在她心里咆哮。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金采源问她今天有没有安排,本来打算和她一起过圣诞的权恩妃出门约会去了,剩下一桌子大餐,她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金珉周圣诞没有特别的计划,曺柔理和那位崔学姐打得火热,圣诞要去隔壁市玩,听她说还没确认关系,不过也就是隔着一层窗户纸的事,于是圣诞就留她一个人。


可她不想找金采源,她现在知道朋友当初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她无法克制自己对她的感情,所以做朋友对于她是煎熬。


她装作没看见,过了一会手机屏幕又闪了闪,金采源的头像是一只可爱的小青蛙,说珉周来嘛。


于是金珉周过去了。


权恩妃的家里有真的壁炉,正燃着火,配上圣诞树,节日气息十足。金珉周对着一桌子的菜下意识的揉了揉肚子。


“还有一个披萨在路上,”金采源看上去很无奈,又咬牙切齿的念叨权恩妃,“说好一起吃的,刚刚接了对象的电话就跑了。”


金珉周嗤嗤地笑,她们端着沙拉和甜品坐到客厅边看电视边吃,等披萨到了再转战餐厅,两个人在沙发上坐的随便,也因为如此,金采源咬开泡芙的时候里面的覆盆子馅便在她的白色睡裙上画了一条弧。


“我去换衣服。”金采源上楼,金珉周吃了两口沙拉,听见了门铃声。


应该是送披萨的,金珉周摸了摸口袋,她没带钱包,只有几张零钱,当她正在犹豫要不要把金采源叫下来的时候,看到了门边柜子上的钱包。


先用这个把钱付了,她想,虽然随便动别人钱包不对,但她确实没有足够的现金,待会跟金采源道个歉就好了。


金珉周打开钱包,动作也随之凝固。


里面有一张大头贴,边缘有些破了,但她看得出来,那是十七岁时的她和十八岁时的金采源,穿着一样的制服,挨在一起。


在催促下金珉周胡乱掏出几张钞票,又把找的钱一股脑塞进夹层,颤抖着抚摸那张大头贴。


“珉周......”


金采源出现在她身后,盯着她手里的钱包,脸上有种秘密被勘破的不安。


原来我们一直都是一样的。


金珉周上前一步吻了金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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