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biku

索性将平淡劈成干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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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Summer Rain(4)

“娜琏?娜琏?”


我睁开眼,母亲正坐在我的边上,嗔怪似的掀开我的被子。


“不是说今天要早起吗?怎么又睡懒觉了,快点收拾一下吃早饭。”


是梦吗?


我揉着眼,把脸朝向窗户的位置,并不柔和的光线刺进眼里,反射性的流出了眼泪。


我起身去浴室洗漱,再到书桌前收拾作业,作业本被折起一个角,我打开来,看到了凑崎的笔迹。


“好好享受这个世界吧。”


看来确实是梦,是那个凑崎所打造的,跟真实世界一模一样的梦。


“凑崎......”我低声道,作为造梦者的她是否可以听见我在喊她呢?


结论我无从得知,母亲的催促声再次从门口传来,我一时间不再去想,作业本匆匆合上,被塞到书包里又被拉上拉链。


雨后的小镇,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原始又不令人反感,车子载着我,不急不慢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手掌的胎记依然在,我用指腹摁了摁,竟然也觉得它没这么讨人厌了。


毕竟它不会夺去我的生命、我的未来了。


回到东京后没多久父亲就被总公司调回了韩国,由于临近高三的关系,我并没有回去,留在了日本继续读书。


繁重的课业下,亦在我的一再坚持下,父母并没有再带我去神社里寻求解除诅咒的方法,课本习题日夜围绕着我,有时半夜醒来甚至会觉得,那段在小镇的夏日时光不过也是一场梦。


可我现在不也在梦里。


一年过去,正如当初和凑崎说的那样,我考上了不错的大学。


然后,我活过了二十岁。


像是卸下了长久以来压在胸口的巨石,今后迎接我的会将是明亮而快乐的人生。


一切正如我和凑崎当初约定的那样,我拥有了完整的人生——即便只是在梦里,也足以以假乱真。


“凑崎......”二十岁生日过去的那个夜晚,我躺在床上,又喊出了她的名字。


你能听得见吗?


这个我时常在思考的问题又被翻了出来,从小镇回来后我总是习惯开着窗睡觉,不管我承不承认,或许我都期待某天能看到凑崎出现在我的面前,坐在窗台上朝我笑。


“在这个梦里也可以找到你吗?”


窗子开着,风呼呼的灌进来,吹起一角窗帘布。


然而凑崎并没有出现,像是大雨后落在叶尖上的露珠,只需要天一亮,就会在烈日的炙烤下消散的无影无踪,凑崎也这样在我的生命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只有顺利活过二十岁这个事实能证明她的存在。


大学生活比我想象的快乐,而我也在毕业的时候收获了一份在同龄人中算不错的工作。


读大学、毕业、得到好工作,一切都按照当初的约定顺利的进行着。


与当初唯一的不同就是,我还在想着凑崎。


大四毕业后,依旧是一个炎热的夏天,我又去了一趟小镇,当初接待我的叔叔已经没有再经营民宿了,说是经济不景气,于是就把我带到了神社,他和神主相熟,约好在神社里给我留出一间房间。


“您还记得这个孩子吧,四年前来过这里,是个韩国人。”


我连忙鞠躬:“您好。”


面前的老人牢牢盯着我,鹰一样,我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那个......”一旁的叔叔见气氛不对,上前一步打圆场。


“你不是两年前就应该死掉了吗?”


我愣住,锐利的目光几乎要把我剖开来,我勉强扯出一个笑:“您......”


“你一定见过什么吧。”


怎么会这样。


“抱歉。”


我颤抖着手,拿起行李,鞠了一个躬后落荒而逃。


空气撕裂的呼啸声在耳边盘旋,我一路跑下山,蹲在地上大口喘气,太阳穴突突的疼着,口腔里也翻涌着血腥味。


“纱夏......”我不住的念着她的名字,“这到底......”


叔叔跟在我身后追了过来,拍着我的背一个劲的道歉。


“他年纪大了,”他递给我矿泉水,接过我手中的行李,“这几年还老是爱说胡话,你也知道,神职人员就是神神叨叨的,对不起。”


我抬起头,拉住了他的衣摆。


“叔叔,这附近......是不是有另一座山?”


既然是对现实世界的复刻,或许也可以在山上找到另一个凑崎。


找到她会不会就能知道些什么了。


四年过去,我对凑崎所生活的这座山印象已经趋于模糊,只能将附近的几座小山一一标记,然后开着车一个个去找,所幸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根据第二次见面时凑崎带来的特产饼干,我最后还是找到了那座山。


当初凑崎住过的山洞里几乎找不到居住过的痕迹,我不死心的往里走,顺着岩壁摸过去,却触到一块拳头大小的、被泥土封住的凹槽,我拿出山上时买的匕首,那块泥封的并不严实,只是薄薄一层,用刀尖磕几下,土块便簌簌掉下,借着光,我看见了里面藏着的一个铁盒。


我抱着盒子离开了山洞,下山找了锁匠打开后,发现盒子里躺着一张纸,还有一把钥匙,打开一看更像是一张藏宝图,山山水水画的随性,只是大致勾画出一条线路。


是凑崎的笔迹。


我坚信这个判断,再次上山寻找图中所画的地点。


郁郁葱葱的草坡,隐蔽的山洞,图纸上的先弯弯绕绕,将我引向静谧的山涧,在附近的一棵桃树下,我终于走到了终点,箭头穿过黑色水笔勾出的地平线,直直向下。


是埋了什么东西吗?


天色渐渐暗了,我在树下做了标记,决定明天再来。


次日我带着找旅店老板借的铁锹回到了树下,铁锹破开草皮,棕色的泥土把运动鞋也弄脏了,我向下挖了两下,便被一个铁盒挡住了去路。


歇了一会继续向旁边挖,费了一把力气才把铁盒抬到地面上,抹去表面的泥土,钥匙严丝合缝的嵌入了锁眼,转动时发出细微的嘎达声。


锁开了。


最上面放着一只六尾玩偶,再往下是凑崎的几件衣服,紫色的吊带裙,背带裤,还有两件T恤,箱子的最下面是白色的玉桂狗床单,不像是宝盒,更像是普通女孩的收纳箱。


怎么看都只是像出远门的狐狸把自己心爱的东西藏在山上,又画了图提醒自己的故事,跟仓鼠要在过冬前藏好自己的松果一个性质,而我则是那个一不小心闯入她宝库的强盗。


没有了吗?


我垂着头,失望的掀起床单往下翻,指尖触碰到一个尖利的信封的角。


我小心翼翼的取出那封信,信封是淡紫色的,上面还带着一点花草的香气,仿佛凑崎就站在我面前。


信纸很大,上面却只写着两行字。


“狐妖是会读心术的哦。

是问句、肯定句、也是祈使句。”


啪嗒。


我回过神,信纸上晕开一块水渍。


是我的眼泪。


啪嗒。


信纸上又聚了一滴水,然后是更多。


下雨了。


在阳光下,在细细密密的雨幕里我似乎看见凑崎与我站在溪水中,凑崎闭上眼,语气虔诚,仿佛是在施展魔法。


“喜欢我吧。”


然后凑崎转过身来吻我的唇。


梦醒了。



题外话:因为觉得本来的结局会不会太简单直接了点 所以改了一个 大家想怎么理解其实都可以 也欢迎跟我聊hh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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